快手伴侣摄像头，快手网红年销千万背后的下沉市场经济学与阶级固化现象解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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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19 年，有一次听人聊起快手。那是一位 MCN 的朋友说的。他说，快手的内容“非常下沉”，网红的学历普遍不高。然而，他们一年能够卖出几千万甚至上亿的货，并且以白牌为主，赚的钱不是一般的多。

    他们有一些共同的特点。例如，他们喜欢购买劳斯莱斯。接待朋友时乘坐劳斯莱斯，简称为“坐劳”。东北的金链大哥曾带我“坐劳”。这样的谐音梗给人一种很有快手风格的感觉。

    儒家文明擅长向社会讲述“普通人通过读书实现逆袭”这样精彩的故事，其背后的原因是皇权对“分蛋糕规则”拥有绝对的掌控权。而在改革开放之后，去中心化的市场经济得以建立，这种秩序才开始有所放松。

    然而，资本成为充裕且集中的要素后，它与劳动收益率的差距进一步扩大了。这使得“全面发展、素质教育”听起来更像是精英们用来维持“阶级固化”的话语。

    快手通过建设“内容平台+直播电商”的创新形式，开辟了新的途径，为广大普通人提供了机会的大门。2021 年，快手电商的 GMV 增长到了 6800 亿，已经接近阿里国内商业的十分之一。

    在共同富裕的时代命题下，无论市值是多少，都总需要有这样一种与精英主义相制衡的力量存在。而就在今天，中央经济工作会议提出：要支持平台企业在引领发展方面大显身手，在创造就业方面大显身手，在国际竞争方面大显身手。那些曾经战战兢兢的互联网巨头们，再次小心翼翼地揣摩着上面的意思，准备重新回到历史舞台上。

    隐入尘烟

    2020 年 5 月，李克强总理提及：中国存在 6 亿中低收入人群。他们每个月的收入大致在 1000 元左右。在快手这个平台上，能够见到这样的现实情况，因为这些人群是真实存在的。就如同在河南农村写诗的农妇“韩仕梅”一样。

    50 岁的韩仕梅如同许多中国农村女性那般，生活在“隐入尘烟”般的荒漠之中。初二的时候，由于无法承担每年 18 块的学费，韩仕梅被母亲从学校接回了家，开始从事种地干活的劳作。

    她 22 岁时，被卖给了外村一个男人，这个男人比她大 8 岁。韩仕梅的三个姐姐有着相同的遭遇，她们每人的价格在几百元到上千元之间，并且买家大多是村里的老光棍。韩仕梅的价格更高，是三千块。

    男人掌握的字词较为简单。韩仕梅这样形容道：“就如同几岁的小孩一般。”

    结婚之前，韩仕梅认为仅仅是老公的脑子存在一些问题，她觉得日子总归是能够熬过去的。然而，当她住进婆家之后，她察觉到，实际的情况比她自己原先想象的还要糟糕。公公和老公患的是同样的病症，婆婆的脚是小脚，不从事劳作，一家人居住在三十多平方米的瓦房之中。

    韩仕梅结婚后不久就怀孕了。在生孩子的前一天，她依然在水井边挑水。三姐前来探望她，发现她没有钱去补充营养，于是三姐给她买了价值五块钱的鸡蛋。生孩子需要钱，盖房子也需要钱，要钱的事情一件接着一件。韩仕梅没有时间去抱怨，她能做的就是把这些小事铭记在心中，在工作和养家之间不停地忙碌着，也在默默地忙碌着。

    她期望能够与人交流，然而男人就如同“一棵树”和“一堵墙”一般，始终只是在听韩仕梅诉说，却无法讲出一句完整的话。韩仕梅表示，吃饭和干活，是他仅会做的两件事，就像一头老实的牛。在她的前半生里，她一直都在为别人而活，为母亲、为老公、为一对儿女，而她的下半辈子大概也会继续这样。

    2020 年 4 月，她开始在快手上进行写诗的活动。写诗这件事，几乎占据了韩仕梅在家务以及工作之外的所有时间。尽管她的许多诗句连具体的字该如何打出都不清楚，只能用拼音来替代，然而这并没有阻碍她创作的热情。

    我是她的粉丝之一。关注她之后，她很快回关了我，还给我的快手内容点了赞。像韩仕梅这样处于社会角落的人，他们特别渴望被人关注，同时也希望去关注别人。

    她必定是个敏感的角色，主流媒体如今已不会过多提及这类人，原因在于当下的时代极为伟大。值得庆幸的是，官方依然给了自媒体一定程度的叙事空间，借此为记录和描绘千万个“韩仕梅、曹贵英（隐入尘烟女主）”的人生，撕开了一个突破口。

   

    在快手，韩仕梅拥有了1万名粉丝。

    她在 12 月 16 号创作的诗《画》中写道。她写道：呼吸是爱的生命。她写道：恰如夏季的麦浪编织着无数道光环。她写道：麦浪填满了太阳的眼睛。她写道：让爱在太阳来的眼睛里哺育重生。

    评论区里有一位阿姨叫“春天 71086”，她回复道：支持，支持，支持，支持，支持，支持优秀的你。

    生生不息

    2022 年 1 月，岳宗显为寻找失踪儿子来到北京打工。他因感染新冠，其务工生活的艰辛被意外发现。从 1 月 1 日至 1 月 14 日，他在北京 23 个地方打零工来养家糊口，常常工作到凌晨三四点，被称作“北京最辛苦的流调者”。

    山东公安在其户籍地发布通告，2020 年通过 DNA 比对证实他的孩子死于当地一处水塘。然而，岳宗显并未接受这个结果，依旧在全国范围内奔走寻找。

    2022年3月12日，他的快手账号还在发布寻找孩子的信息；

    已经不可能找到，却依然要继续寻找；这种状态让人难以理解，然而却是许多人继续生活下去的精神状态。

    许倬云曾告诫我们，时代会对人提出难以做到的要求，群体也会让人感到窒息。但人要一直牢记，一个群体的归属这件事，应该是由自己来做出选择的。

    中国社会的伦理秩序发生了演变，从紧密的差序格局转变为更加分散的形态。家的意义有所弱化，然而它仍是人与人之间最重要的联系纽带，也是中国人安身立命以及生生不息的精神根源。

    近代史历经百年之后，中国犹如巨龙般即将从长久的沉睡中苏醒。在这过程中，有无数铸造中国巨龙的人，其中一些人迷失在了历史的烟尘之中，而快手却证明了他们的存在。

    更胜一筹

    2020 年五四青年节，B站的宣传视频《后浪》引起了很大的争议。在 B 站的世界观中，青年人会学习几门外语，会去世界旅行，会跳伞，会潜水，能成为电竞冠军，并且颜值都超高，这些很符合 B 站 UP 主的特质。

    何兵老师的演讲带有“爹味”，其内容表达较为精英化，这引发了舆论的很大争议。有多少中国青年人是像他这样的呢？

    真正与 00 后交流后便会知晓，他们并非有意躺平。他们是在面对“阶级流动性不断被削弱”这一状况后，出于无奈。如今学历内卷达到了前所未有的程度，宏观经济持续低于预期，这削弱了远期的就业机会。而考研成功也只能暂时缓解应届生所面临的困境。

    “前浪们”当然知道这些，只是「言语垄断」根植于代际之中。

    那些大肆谈论的“前浪们”，他们的话语权早已集中在头部。你通过媒体很难知晓那些中年失败者们究竟在想什么；他们大概率不会对你说何冰老师那样的鼓励话语，而是点燃一根烟，劝你做一只本性温良的职场讨好者，劝你尽早考取公务员，找一份“正经的工作”。

   

    所以，何冰老师站在荧幕前时“语重心长”。这不由让人联想起那些喜爱给青年人画大饼的职场老白兔和创业公司老板。这种对“言语垄断”保持警惕的精神，恰恰是这个时代最好的地方。

    同年，快手 9 周年的宣传片《看见》获得了广泛的好评。这段视频记录了华夏大地上众多普通人的生活。它也是快手 2020 年后为数不多的、能够在公共舆论中表现更出色的案例。

    短片开头旁白称：不要以冷漠的态度走进普通人。每个人都在为追寻自己的幸福而努力。

    视频里，有给火神山医院运送物资的卡车司机；有背着弟弟勤奋学习的山村女孩；有自己致力于制造飞机的梦想家；有在城市中从事“危险工作”的务工人员。他们都在奋力地生活着，或许外表并不那么光鲜亮丽，但却蕴含着满满的力量。

    《看见》的演讲人“黄春生”并非明星，他仅是一名普通的快手用户，居住在东北的辽宁朝阳这座小城。曾因坚守自身做事准则，像不愿因利益而帮学生作弊，从而辞去了教师的铁饭碗工作，之后在当地成为一名婚礼司仪，到现在也还未结婚。

    因为在快手拍摄冬泳视频而备受关注，收获了500万粉丝。

    “加油，奥利给”是黄春生的标志。

    视频拍摄那天，恰逢黄春生 50 岁生日。快手的工作人员在帮他订票时察觉到了这一情况，于是便偷偷准备了一个蛋糕，带到了郊外的摄影棚。

    拍摄间隙，黄春生在化妆间等待。工作人员故意留住他，与他商讨一些脚本细节。待另一个房间布置完毕后，便将他带过去。那时灯是关着的，蛋糕上已点好蜡烛，所有人都在为他唱生日快乐歌。

    黄春生心情愉悦，不停地向大家道谢。他表示，已经有相当长的一段时间，没有人像这样为他庆祝生日了。

    黄春生总是散发着一种乐观的气息。他历经了诸多坎坷，然而即便身处痛苦之中，他依然能够保持微笑，这是一件能够激励他人的事情。

    《看见》播出后，黄春生给快手工作人员发了两段语音。他用很大的声音说道：“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让我们继续努力，祝愿快手公司的兄弟们、姐妹们能够好上加好，能够开心健康，万事如意。”

    日常生活中，他依然保持着原样。他吃着早饭，早饭没有什么变化。他还会夸张地模仿动物的姿态，并且大声地喊着励志语录。

    2021 年 4 月末的某一天，他曾发布过一则征婚视频。在这个视频里，他身着一件印着自己头像的白色 T 恤。他对着镜头说道：“我要寻觅一位温柔善良的女生，让她成为我的终生伴侣。”在他的身后，有一棵桃树，那棵桃树开满了花。然而，没过多久，这则视频就被他给删除了。

    【全文完】

    参考文章：